1．伟大的艺术来自伟大的性格，艺术是无法培养的。
2．“恋爱总是成功的。”为什么呢？你爱，那就成功了。歌德曾说：“假如我爱你，与你无涉。”全世界欣赏这句话。
3．歌德平时喜怒勿形色，唯得知席勒死讯，双手掩面如女子般哭泣，后来说：“我一半的生命死去了。”这等友谊哪里去找啊。
4．上帝给人礼物，要么在前，要么在后，不会前后都给你的。
5．明朝徐光启与利玛窦把西方文明传入时，几乎条件具备，可使中国中兴，可惜错过了。到十八世纪，又有一个历史契机到来——也给错过了。
6．中国的《西厢记》、《桃花扇》，我以为可以和莎士比亚媲美。都是完美的悲剧，不以生旦团圆为结局，莎士比亚若识中文，看后会佩服，文字更是优美。可是中国文学两大致命伤：一是无法翻译，二是地方性太强。
7．江南，可分有骨的江南，如绍兴；无骨的江南，如苏州。
8．我以为后半部遗失了，曹雪芹是写完了的。哪天在琉璃厂找出来，全世界应该鸣炮敲钟，庆祝多了一个圣诞节。
9．十九世纪，想起来真是音乐、文学的嘉年华（二十世纪是绘画的嘉年华）。
10．无知的本质，就是薄情。
11．歌德是伟人，四平八稳的——伟人是庸人的最高体现。而拜伦是英雄，英雄必有一面特别超凡，始终不太平的。英雄，其实是捣蛋鬼，皮大王，捣的蛋越大，扯的皮越韧，愈发光辉灿烂。
12．英雄和伟人是不同的。用在历史人物上，试试看，很灵的。嵇康是英雄，孔子是伟人。
13．对《少年维特》、《简爱》、《茶花女》、《冰岛渔夫》（皮埃尔·洛蒂）这几部爱情小说，如果看不懂，不爱看，那是爱情的门外汉门外婆。
14．欣赏艺术需要本钱——天性、学问——没看懂的东西，是没有本钱。
15．知识学问是伪装的，品性伪装不了的。讲文学史，三年讲下来，不是解决知识的贫困，而是品性的贫困。没有品性上的丰满，知识就是伪装。
16．爱情的内容其实很简单，没有多大内容。为何有的爱情造成这样大的历史景观？因为遇到挫折，不让他们爱，于是道德、智慧出现，才显得伟大。光是爱情，有多少东西？歌德说：“高昂的热情，坚持不了两个月。”
17．爱情显得好时，不是爱情，是智慧和道德。
18．所谓民主，是得过且过的意思。一船，无船主，大家吵，吵到少数服从多数——民主。
19．别说我反民主——别误解。目前，民主是唯一的办法。我希望今后有了真的民主，不要是现在现成的美国式的民主。拿一个更好的民主出来，这样子，受的苦没有白受。 不能把西方这种暴力、性、刺青……拿来。
20．道德力量是潜力，不是显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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